禽言如日哥哥
君不见苕溪西南石鼓山,鸟如鸜鹆啼其间。
土人相传是阿弟,千呼万唤云复还。
身为独雁失俦侣,所愧鹡鴒图急难。
绕林哀哀诉明月,夜阑月落声渐咽。
天地阔远兄不闻,苍岩下泪山竹裂。
岂无鸦舅与鹁姑,人各有心非友于,
陟冈四顾空欷嘘。君不见江南望夫谁家子,
登山化石不得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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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至鶬鹒鸣,薄言向田墅。不能自力作,黾勉娶邻女。
既念生子孙,方思广田圃。闲时相顾笑,喜悦好禾黍。
夜夜登啸台,南望洞庭渚。百草被霜露,秋山响砧杵。
却羡故年时,中情无所取。
众人耻贫贱,相与尚膏腴。我情既浩荡,所乐在畋渔。
山泽时晦暝,归家暂闲居。满园植葵藿,绕屋树桑榆。
禽雀知我闲,翔集依我庐。所愿在优游,州县莫相呼。
日与南山老,兀然倾一壶。
逍遥阡陌上,远近无相识。落日照秋山,千岩同一色。
网罟绕深莽,鹰鹯始轻翼。猎马既如风,奔兽莫敢息。
驻旗沧海上,犒士吴宫侧。楚国有夫人,性情本贞直。
鲜禽徒自致,终岁竟不食。
田家趋垄亩,当昼掩虚关。邻里无烟火,儿童共幽闲。
桔槔悬空圃,鸡犬满桑间。时来农事隙,采药游名山。
但言所采多,不念路险艰。人生如蜉蝣,一往不可攀。
君看西王母,千载美容颜。
平生养情性,不复计忧乐。去家行卖畚,留滞南阳郭。
秋至黍苗黄,无人可刈获。稚子朝未饭,把竿逐鸟雀。
忽见梁将军,乘车出宛洛。意气轶道路,光辉满墟落。
安知负薪者,咥咥笑轻薄。
楚山有高士,梁国有遗老。筑室既相邻,向田复同道。
糗糒常共饭,儿孙每更抱。忘此耕耨劳,愧彼风雨好。
蟪蛄鸣空泽,鶗鴂伤秋草。日夕寒风来,衣裳苦不早。
梧桐荫我门,薜荔网我屋。迢迢两夫妇,朝出暮还宿。
稼穑既自种,牛羊还自牧。日旰懒耕锄,登高望川陆。
空山足禽兽,墟落多乔木。白马谁家儿,联翩相驰逐。
种桑百馀树,种黍三十亩。衣食既有馀,时时会亲友。
夏来菰米饭,秋至菊花酒。孺人喜逢迎,稚子解趋走。
日暮闲园里,团团荫榆柳。酩酊乘夜归,凉风吹户牖。
清浅望河汉,低昂看北斗。数瓮犹未开,明朝能饮否。
精卫衔(xián)微木,将以填沧海。
刑天舞干戚(qī),猛志固常在。
同物既无虑,化去不复悔。
徒设在昔心,良辰讵可待。(辰一作:晨)
精卫含着微小的木块,要用它填平沧海。
刑天挥舞着盾斧,刚毅的斗志始终存在。
同样是生灵不存余哀,化成了异物并无悔改。
如果没有这样的意志品格,美好的时光又怎么会到来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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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卫:古代神话中鸟名。衔:用嘴含。微木:细木。
刑天:神话人物,因和天帝争权,失败后被砍去了头,埋在常羊山,但他不甘屈服,以两乳为目,以肚脐当嘴,仍然挥舞着盾牌和板斧。
同物:精卫既然淹死而化为鸟,就和其它的的相同,即使再死也不过从鸟化为另一种物,所以没有什么忧虑。化去:刑天已被杀死,化为异物,但他对以往和天帝争神之事并不悔恨。
徒:徒然、白白地。在昔心:过去的壮志雄心。良辰:实现壮志的好日子。讵:岂。这两句是说精卫和刑天徒然存在昔日的猛志,但实现他们理想的好日子岂是能等待得到!猛志:勇猛的斗志。在昔心:过去的壮志雄心。讵:表示反问,岂。
陶渊明一生酷爱自由,反抗精神是陶诗重要的 主题,这首诗赞叹神话形象精卫、刑天,即是此精神的体现。
“”起笔二句,概括了精卫的神话故事,极为简练、传神。《山海经·北山经》云:“发鸠之山……有鸟焉,其状如乌,文首、白喙、赤足,名曰精卫,其鸣自詨。是炎帝之少女,名曰女娃。女娃游于东海,溺而不返,故为精卫。常衔西山之木石,以堙于东海。”精卫为复溺死之仇,竟口衔微木,要填平东海。精卫之形,不过为一小鸟,精卫之志则大矣。“精卫衔微木”之“衔”字、“微”字,可以细心体会。“衔”字为《山海经》原文所有,“微”字则出诸诗人之想象,两字皆传神之笔,“微木”又与下句“沧海”对举。精卫口中所衔的细微之木,与那莽苍之东海,形成强烈对照。越凸出精卫复仇之艰难、不易,便越凸出其决心之大,直盖过沧海。从下字用心之深,足见诗人所受感动之深。“”此二句,概括了刑天的神话故事,亦极为简练、传神。《山海经·海外西经》云:“刑天与帝至此争神,帝断其首,葬之常羊之山,乃以乳为目,以脐为口,操干戚以舞。”干,盾也;戚,斧也。刑天为复断首之仇,挥舞斧盾,誓与天帝血战到底,尤可贵者,其勇猛凌厉之志,本是始终存在而不可磨灭的。“刑天舞干戚”之“舞”字,“猛志固常在”之“猛”字,皆传神之笔。渊明《咏荆轲》“凌厉越万里”之“凌厉”二字,正是“猛”字之极好诠释。体会以上四句,“猛志固常在”,实一笔挽合精卫、刑天而言,是对精卫、刑天精神之高度概括。“猛志”一语,渊明颇爱用之,亦最能表现渊明个性之一面。《杂诗·忆我少壮时》“猛志逸四海”,是自述少壮之志。此诗作于晚年,“猛志固常在”,可以说是借托精卫、刑天,自道晚年怀抱。下面二句,乃申发此句之意蕴。“”“同物”,言同为有生命之物,指精卫、刑天之原形。“化去”,言物化,指精卫、刑天死而化为异物。“既无虑”实与“不复悔”对举。此二句,上句言其生时,下句言其死后,精卫、刑天生前既无所惧,死后亦无所悔也。此二句,正是“猛志固常在”之充分发挥。渊明诗意绵密如此。“徒设在昔心,良辰讵可待。”结笔二句,叹惋精卫、刑天徒存昔日之猛志,然复仇雪恨之时机,终未能等待得到。诗情之波澜,至此由豪情万丈转为悲慨深沉,引人深长思之。猛志之常在,虽使人感佩;而时机之不遇,亦复使人悲惜。这其实是一种深刻的悲剧精神。
渊明此诗称叹精卫、刑天之事,取其虽死无悔、猛志常在之一段精神,而加以高扬,这并不是无所寄托的。《读山海经》十三首为一组联章诗,第一首咏隐居耕读之乐,第二首至第十二首咏《山海经》、《穆天子传》所记神异事物,末首则咏齐桓公不听管仲遗言,任用佞臣,贻害己身的史事。因此,此组诗当系作于刘裕篡晋之后。故诗中“常在”的“猛志”,当然可以包括渊明少壮时代之济世怀抱,但首先应包括着对刘裕篡晋之痛愤,与复仇雪恨之悲愿。渊明《咏荆轲》等写复仇之事的诗皆可与此首并读而参玩。
即使在《山海经》的神话世界里,精卫、刑天复仇的愿望,似亦未能如愿以偿。但是,其中的反抗精神,却并非是无价值的,这种精神,其实是中国先民勇敢坚韧的品格之体现。渊明在诗中高扬此反抗精神,“猛志固常在”,表彰此种精神之不可磨灭;“徒设在昔心,良辰讵可待”,则将此精神悲剧化,使之倍加深沉。悲尤且壮,这就使渊明此诗,获得了深切的悲剧美特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