莞簟轻轻卷,藤床故故移。
暑尘无避处,客舍有凉时。
开帐迎风易,钩帘看雨宜。
绿阴更清绝,旧竹长新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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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向云山那畔行,北风吹断马嘶(sī)声,深秋远塞若为情。
一抹晚烟荒戍(shù)垒(lěi),半竿斜日旧关城。古今幽恨几时平。
向着北方边疆一路前行,凛冽的北方吹散了骏马的嘶鸣,教人听不真切。在遥远的边塞,萧瑟的深秋季节,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。
夕阳下,荒烟飘在废弃的营垒和关隘上,令人不禁想起古往今来金戈铁马的故事,心潮起伏不平。
2、张远编著.纳兰词全解:北京联合出版公司,2015.08:第239页
浣溪沙:词牌名,本唐教坊曲名,又名《浣沙溪》、《小庭花》等。双调四十二字,五平韵。那畔:那边。若为:怎为。
荒戍垒:荒凉萧瑟的营垒。戍:保卫。
“身向云山那畔行”,起句点明此行之目的地,很容易联想起同是纳兰的“山一程,水一程,身向榆关那畔行”。“北风吹断马嘶声。”“北风”言明时节为秋,亦称“秋声”。唐苏颋《汾上惊秋》有:“北风吹白云,万里渡河汾。心绪逢摇落,秋声不可闻”。边地北风,从来都音声肃杀,听了这肃杀之声,只会使人愁绪纷乱,心情悲伤。而纳兰在此处云“北风吹断马嘶声”。听闻如此强劲,如此凛冽的北风,作者心境若何,可想而知。难怪他会感慨“深秋远塞若为情”。
下片。“一抹晚烟荒戍垒,半竿斜日旧关城”以简古疏墨之笔勾勒了一幅充满萧索之气的战地风光侧面。晚烟一抹,袅然升起,飘荡于天际,营垒荒凉而萧瑟;时至黄昏,落日半斜,没于旗杆,而关城依旧。词中的寥廓的意境不禁让人想起王维的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以及范仲淹的“千嶂里,长烟落日孤城闭”。故而张草纫在《纳兰词笺注》前言中言,纳兰的边塞词“写得精劲深雄,可以说是填补了词作品上的一个空白点”。然而平心而论,无论是“一抹晚烟荒戍垒,半竿斜日旧关城”、“万帐穹庐人醉,星影要摇欲坠”,还是“山一程、水一程,身向榆关那畔行,夜深千帐灯”,纳兰都不过是边塞所见所历的白描,作者本身并没有倾注深刻的生命体验,这类作品的张力无法与范仲淹“塞下秋来风景异”同日而语。不过,纳兰的边塞词当中那种漂泊的诗意的自我放逐感的确是其独擅。比如该篇的结尾“古今幽恨几时平”,极写出塞远行的清苦和古今幽恨,既不同于遣戍关外的流人凄楚哀苦的呻吟,又不是卫边士卒万里怀乡之浩叹,而是纳兰对浩渺的宇宙,纷繁的人生以及无常的世事的独特感悟,虽可能囿于一己,然而其情不胜真诚,其感不胜拳挚。
历史原因与环境原因以及词人自身的性格交织在一起,天时、地利、人和,造就了这一曲边塞苍歌。全词除结句外,均以写景为主,景中含情,纳兰的一草一木皆有灵性:虽然作者一直未曾直接抒发要表达的情感,但人们从字里行间揣摩出作者的感受。“吹断”二字写尽了北国秋冬之险恶,“若为情”的发问中带出了作者对到任的迷茫与不安。环境险恶,前途未卜,纳兰胸中风起云涌:怀古之心,恋乡之情,忧虑之思,纷纷扰扰难以平静。此时边关的云烟、堡垒、落日均染上了情绪的色彩。整个边关不再是唐人笔下的雄浑、苍凉、悲壮,取而代之的是满目萧瑟的冷清与破败。
危亭飞阁照寒溪,重到依然杜宇啼。好事且看韦守记,补亡思觅义山题。
频来已免山移诮,久坐翻为水乐迷。一宿有情非雅素,他年嵩洛是真栖。
菊花自古只黄花,改样连年渐渐差。不是侬家嫌冷淡,敢将红粉向侬搽。
先生头白发垂耳,博士无官家万里。讲席漂零笠泽云,乡心断绝昆明水。
南来道者为苍公,说经如虎诗如龙。大渡河头洗白足,一枝椰栗栖中峰。
与君相见砉然笑,石床对语羁愁空。故园西境接身毒,雪山照耀流沙通。
神僧大儒却并出,雕题久矣渐华风。呜呼铜鼓鸣,庄蹻起。
青草湖边筑营垒,金马碧鸡怅已矣。人言尧幽囚,或言舜野死,目断苍梧泪不止。
吾州城南祠仙子,窈窕丹青映图史。玉棺上天人不见,遗骨千年蜕于此。
先生结茅居其傍,归不归兮思故乡。尽道长沙军,已得滇池王。
伏波南下开夜郎,乌爨孤城犹屈强。青蛉绝塞终微茫。
忽得山中书,苍公早化去。支遁经台树陨花,文翁书屋风飘絮。
噫嘻乎悲哉!香象归何处,杜宇啼偏哀。月明梦落桄榔台。
丈夫行年已七十,天涯戎马知何日。点苍青,洱海白,道路虽开亦无及。
莫笑孤村生理微,茅茨烟火自相依。
客来旋扫青苔榻,日在先关白版扉。
妇女忧蚕租叶去,儿童耘麦荷鉏归。
散人世袭江湖号,剩欲溪头借钓矶。
相逢握手不论心,心性吾侪眼里金。
三个柴头煨品字,与君閒话古丛林。
紫头煨尽已更阑,楼上钟声落月寒。
一把柳丝取不得,和烟搭在玉栏干。
忽忽岁欲暮,骎骎春已迫。
出门尚谁思,悲歌迟来客。
客昔与我期,近在旦与夕。
如何事多迕,月满且复魄。
悲风一夜起,落叶满长陌。
女萝虽有托,近亦辞松柏。
万物会归尽,人岂无终极。
而我与夫子,况皆年半百。
前途讵难知,玄发早已白。
若不数相过,蹉跎深足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