登高
怀不展兮居无聊,默谇语兮浩长谣。
写我心兮登彼高,陟万仞兮扪九霄。
命清风兮披浮云,瞰四荒兮视天垠。
大海荡潏兮潜龙鲲,吐吞日月兮制明昏。
酝酿元气兮函星辰,羽载四海兮芥浮坤。
四岳列峙兮嵩中蹲,牵连脉络兮子复孙。
草蔓木布兮升降如朋,障南蔽北兮东散西分。
如掌列块兮盘罗豆罇,黄流中贯兮发源昆仑。
东骛大海兮萦如缭绅,南方炎炎兮火之所宅。
朱鸟屹峙兮丹膺绛翮,骞飞以翔兮辉煌烂赫。
从拥万羽兮纷罗羽翼,煌煌尊严兮有斗在北。
升降玉都兮运量帝侧,呼吸阴阳兮秉持祸福。
真仙逍遥兮澹不可挹,西有王母兮戴胜穴居,
寿历万古兮忘终泯初。超辽恍惚兮独与道俱,
骖友日月兮群灵走趋。既又左而东顾兮观大明之始生,
震沸九渊兮丽天升精。披攘群阴兮重幽昭明,
有神司驭兮朱裳绛缨。呼造物以致问兮吾将考乎太初,
彼天地其孰始兮日与月其代除。四荒漫其何极兮人胡为而中居,
火何为而南宅兮水孰使其在北。安知东之主生兮西配刑而主杀,
斗建寅而气分兮畴为四时之消息。世徒知其已然兮遂推类而立说,
彼厥初其谁造兮孰布施而殊别。抑其不得不然兮或者私智之所设,
将忽然而自尔兮遂已成而不可绝。造物为余究察兮曰此曷可以言陈而意悉,
彼混沌之一气兮吾不知谁合而为一。忽洞达而两分兮夫亦安知其谁辟,
爰升清而降浊兮水赴阴而火阳。东升气而敷生兮西或成而害戕,
强名之曰自然兮曷足以究其必至。谓不得不然者愈疏兮尚安取于私智,
庄周诞而妄推兮夏革愚而臆对。世号予曰造物兮予亦曷有所主尸,
苟待予而后造兮彼造予者复谁。姑置之而勿校兮任万物之自成,
游小智于太初兮何异夏虫之语冰。旷任之而勿疑兮万里会而一平,
夫何造物者开予兮神飘飘而不居。我将赴而远游兮招神圣以为徒,
腾九螭之奔轮兮追飞电而揽奔风。周万里于一息兮堂西极而有九区,
叩玉阙之九关兮觐上帝于绛都。酌瑶尊之芳酒兮招赤松而友彭祖,
既锡我以难老兮黜嗜欲而袭灵虚。爰侑我以秘药兮合千箫而吹万竽,
乐吾心之洋洋兮舒五体之与与。降复还于我室兮聊弥日而一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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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急天高猿啸哀,渚(zhǔ)清沙白鸟飞回。
无边落木萧萧下,不尽长江滚滚来。
万里悲秋常作客,百年多病独登台。
艰难苦恨繁霜鬓(bìn),潦倒新停浊(zhuó)酒杯。
风急天高猿猴啼叫显得十分悲哀,水清沙白的河洲上有鸟儿在盘旋。
无边无际的树木萧萧地飘下落叶,望不到头的长江水滚滚奔腾而来。
悲对秋景感慨万里漂泊常年为客,一生当中疾病缠身今日独上高台。
历尽了艰难苦恨白发长满了双鬓,衰颓满心偏又暂停了浇愁的酒杯。
参考资料:
1、海兵.杜甫诗全集祥注:新疆人民出版社,2000年:339-340
2、徐中玉金启华.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.上海: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,1999:548-550
3、萧涤非.杜甫诗选注.北京:人民文学出版社,1998:288-289
渚:水中的小洲;水中的小块陆地。鸟飞回:鸟在急风中飞舞盘旋。回:回旋。
落木:指秋天飘落的树叶。萧萧:模拟草木飘落的声音。
万里:指远离故乡。常作客:长期漂泊他乡。百年:犹言一生,这里借指晚年。
艰难:兼指国运和自身命运。苦恨:极恨,极其遗憾。苦,极。繁霜鬓:增多了白发,如鬓边着霜雪。繁,这里作动词,增多。潦倒:衰颓,失意。这里指衰老多病,志不得伸。新停:刚刚停止。杜甫晚年因病戒酒,所以说“新停”。
此诗载于《杜工部集》,全诗通过登高所见秋江景色,倾诉了诗人长年漂泊、老病孤愁的复杂感情,慷慨激越、动人心弦。
此诗前四句写登高见闻。首联对起。诗人围绕夔州的特定环境,用“风急”二字带动全联,一开头就写成了千古流传的佳句。夔州向以猿多著称,峡口更以风大闻名。秋日天高气爽,这里却猎猎多风。诗人登上高处,峡中不断传来“高猿长啸”之声,大有“空谷传响,哀转久绝”(《水经注·江水》)的意味。诗人移动视线,由高处转向江水洲渚,在水清沙白的背景上,点缀着迎风飞翔、不住回旋的鸟群,真是一幅精美的画图。其中天、风,沙、渚,猿啸、鸟飞,天造地设,自然成对。不仅上下两句对,而且还有句中自对,如上句“天”对“风”,“高”对“急”;下句“沙”对“渚”,“白”对“清”,读来富有节奏感。经过诗人的艺术提炼,十四个字,字字精当,无一虚设,用字遣辞,“尽谢斧凿”,达到了奇妙难名的境界。更值得注意的是:对起的首句,末字常用仄声,此诗却用平声入韵。沈德潜因有“起二句对举之中仍复用韵,格奇而变”(《唐诗别裁》)的赞语。
颔联集中表现了夔州秋天的典型特征。诗人仰望茫无边际、萧萧而下的木叶,俯视奔流不息、滚滚而来的江水,在写景的同时,便深沉地抒发了自己的情怀。“无边”“不尽”,使“萧萧”“滚滚”更加形象化,不仅使人联想到落木窸窣之声,长江汹涌之状,也无形中传达出韶光易逝,壮志难酬的感怆。透过沉郁悲凉的对句,显示出神入化之笔力,确有“建瓴走坂”、“百川东注”的磅礴气势。前人把它誉为“古今独步”的“句中化境”,是有道理的。
前两联极力描写秋景,直到颈联,才点出一个“秋”字。“独登台”,则表明诗人是在高处远眺,这就把眼前景和心中情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。“常作客”,指出了诗人飘泊无定的生涯。“百年”,本喻有限的人生,此处专指暮年。“悲秋”两字写得沉痛。秋天不一定可悲,只是诗人目睹苍凉恢廓的秋景,不由想到自己沦落他乡、年老多病的处境,故生出无限悲愁之绪。诗人把久客最易悲愁,多病独爱登台的感情,概括进一联“雄阔高浑,实大声弘”的对句之中,使人深深地感到了他那沉重地跳动着的感情脉搏。此联的“万里”“百年”和上一联的“无边”“不尽”,还有相互呼应的作用:诗人的羁旅愁与孤独感,就象落叶和江水一样,推排不尽,驱赶不绝,情与景交融相洽。诗到此已给作客思乡的一般含意,添上久客孤独的内容,增入悲秋苦病的情思,加进离乡万里、人在暮年的感叹,诗意就更见深沉了。
尾联对结,并分承五六两句。诗人备尝艰难潦倒之苦,国难家愁,使自己白发日多,再加上因病断酒,悲愁就更难排遣。本来兴会盎然地登高望远,此时却平白无故地惹恨添悲,诗人的矛盾心情是容易理解的。前六句“飞扬震动”,到此处“软冷收之,而无限悲凉之意,溢于言外”(《诗薮》)。
诗前半写景,后半抒情,在写法上各有错综之妙。首联着重刻画眼前具体景物,好比画家的工笔,形、声、色、态,一一得到表现。次联着重渲染整个秋天气氛,好比画家的写意,只宜传神会意,让读者用想象补充。三联表现感情,从纵(时间)、横(空间)两方面着笔,由异乡飘泊写到多病残生。四联又从白发日多,护病断饮,归结到时世艰难是潦倒不堪的根源。这样,杜甫忧国伤时的情操,便跃然张上。
此诗八句皆对。粗略一看,首尾好像“未尝有对”,胸腹好象“无意于对”。仔细玩味,“一篇之中,句句皆律,一句之中,字字皆律”。不只“全篇可法”,而且“用句用字”,“皆古今人必不敢道,决不能道者”。它能博得“旷代之作”(均见胡应麟《诗薮》)的盛誉,就是理所当然的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