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化壬辰秋七月,海涛腾风石塘决。桑田夜变陆成川,一望边沙烟火绝。
青苗白屋随奔流,红颜皓首尸横丘。一身虽存六亲尽,至今乱骨无人收。
己午年来岁云愈,乙未严寒冰雪冱。无端申酉魃为殃,两度风涛迅如许。
河流作卤蝤蛑生,咸风著树枝条零。苗方秀实水将涸,丰稔不及荒年登。
今年夏月久不雨,清昼耘苗夜车水。可怜枵腹不支劳,近海膏腴半枯死。
虹蜺目断心焦劳,炎风吹云天宇高。谁知飓母肆狂虐,平地掇入钱塘潮。
溪腾谷沸雨川迸,城坏堤摧风转盛。大家浥漏小家漂,不顾田畴顾身命。
因思去岁初阳逢,雷轰电掣当严冬。如何六月忘溽暑,一雷不振翻为风。
崇朝极夜力不息,潜启蓬窗看天色。东方欲白西未明,可是龙王听河伯。
莫黑匪乌赤者孤,有子死父妻死夫。下车泣罪知何意,卿尹当思日月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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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宫九庙事方危,狼子心肠未可知。
若使无人折狂虏,东南那个是男儿。
圩田平没石田枯,秋暑如蒸雨竟无。
六十年前曾记得,步行一直过西湖。
风送轻帆浪送船,神游万里水中天。鱼龙吹雨三更后,星月怜人午夜前。
梦涉关山犹惴惴,起看烟水尚绵绵。贤劳讵敢言王事,虎穴频探已数年。
戍垒频年变,昭州辙不遥。时平主将冗,日久客兵骄。
体统关元气,安危系圣朝。烽烟闻已息,金甲合全销。
咸丰方十载,天意肃严霜。晋陵藉寇兵,古苏赍盗粮。
大吏如小儿,奔走何猖狂。我民遭荼毒,奋起呼彼苍。
戈矛修同仇,畎亩而戎行。孱弱心不齐,复无万夫望。
堤防一以溃,横流曰汤汤。白骨多于草,存者走且僵。
孟秋及季月,乃得返草堂。我身无完衣,我室无完墙。
黄卷多泥土,白屋皆慢藏。何以为生理,默默心悲伤。
月到西南倍可怜,照人双笑影娟娟。擎来始信云非梦,抱定还疑玉是烟。
忍把狂欢消此夜,难将辛苦答从前。由来半刻千金值,只得如花一黯然。
钳口刳肠未足殚,穷原探本可观澜。
乞醯孰谓邻非直,反矢须知友必端。
十年荼毒悲闽徼,壬戌扬旌岊水湄。剑倚秋风平剧垒,帆悬涨海聚新夷。
翻思往日同盟地,何似中流击楫时!报国志酬民恨雪,艰虞此意更谁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