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乔仝寄贺君六首(并叙)
旧闻靖长官、贺水部,皆唐末五代人,得道不死。
章圣皇帝东封,有谒于道左者,其谒云晋水部员外郎贺亢,再拜而去,上不知也。
已而阅谒,见之,大惊,物色求之不可得。
天圣初,又使其弟子喻澄者诣阙进佛道像,直数千万。
张公安道与澄游,具得其事。
又有乔仝者,少得大风疾几死,贺使学道,今年八十,益壮盛。
人无复见贺者,而仝数见之。
元祐二年十二月,仝来京师十许日,余留之不可,曰贺以上元期我于蒙山,又曰吾师尝游密州,识君于常山道上,意若喜君者。
作是诗以送之,且作五绝句以寄贺。
君年二十美且都,初得恶疾堕眉须。
红颜白发惊妻孥,览镜自嫌欲弃躯。
结茅穷山啖松腴,路逢逃秦博士卢。
方瞳照野清而臞,再拜未起烦一呼。
觉知此身了非吾,炯然莲花出泥涂。
随师东游渡潍邞,潍、邞,密州二水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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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头见我两轮朱。
岂知仙人混屠沽,尔来八十胸垂胡。
上山如飞嗔人扶,东归有约不敢渝。
新年当参老仙儒,秋风西来下双凫,得枣如瓜分我无。
生长兵间早脱身,晚为元祐太平人。
不惊渤澥桑田变,来看龟蒙漏泽春。
曾谒东封玉辂尘,幅巾短褐亦逡巡。
行宫夜奏空名姓,怅望云霞缥缈人。
垂老区区岂为身,微言一发重千钧。
始知不见高皇帝,正似商山四老人。
旧闻父老晋郎官,已作飞腾变化看。
闻道东蒙有居处,愿供薪水看烧丹。
千古风流贺季真,最怜嗜酒谪仙人。
狂吟醉舞知无益,粟饭藜羹间养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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春雨细如尘,楼外柳丝黄湿。风约绣帘斜去,透窗纱寒碧。
美人慵翦上元灯,弹泪倚瑶瑟。却上紫姑香火,问辽东消息。
这首小词为作者早期作品,写元夕怀人之情致,词风婉约。
起首两句写楼外。春雨绵绵密密,像尘雾一般,灰蒙蒙的,刚刚泛出鹅黄色的柳梢给雨打湿,水淋淋的。说春雨“细如尘”,新鲜而熨贴。春雨是细屑的,轻倩的,迷离漫漶,润物无声,似乎非“如尘”二字无以尽其态。用它来映衬怀人的愁思,便显得十分工致。“湿”承“雨”来。“黄”字体物入微,切合物候,又应“春”意,让人联想到稚柳这迷蒙细雨的薰沐下所焕发的生机。接下来,“风约”逗引出后两句,视点拉回室内。上片状景,由远而近,由外而内,笔笔勾联,丝丝入扣;这几句看似景语,实乃情语,打下了闺人的主观色彩。“如尘”的雨,多少给人以凄迷低黯之感;柳色又新,牵惹着对远人的缕缕情思;阵阵轻寒,更使那碧色的窗纱涂上感伤的色调,寒气直浸入心底其中“寒碧”是以景写情的重笔,女子心中的感受由此得到深刻的展示。作者借拟女主人的眼光,写出了一个寂冷的环境。
过片直接突出了居于画面中心的女主人公——“美人慵剪上元灯,弹泪倚瑶瑟”。上元即农历正月十五日元宵节,宋代是个盛大的节日,民间有吃圆子(汤圆,取阖家团圆之意)、观彩灯、祭紫姑等习俗。点明上元之时,背景就变得更其具体而典型,把人物感情衬托得愈加强烈。周密《武林旧事》卷二“灯品”:“又有深闺巧姓,剪纸而成,尤为精妙。”陆游《十二月一日》诗:“儿书春日榜,女剪上元灯。”说明宋时剪纸做灯,乃闺人巧技,而且有早些日子就开始制作以备上元灯节玩赏的。可见这一句“美人慵剪上元灯”,不是一般的身心慵懒,而是由于情绪恶劣之极。“弹泪倚瑶瑟”句加重悲情之分量,写她欲鼓瑟以舒怨怀亦不可能,好只倚瑟弹泪了。
结束两句:“却卜紫姑香火,问辽东消息。”前一句承接上文,转进一层,与美人问卜的事。紫姑,相传为唐武则天时寿阳刺史李景之妾,为大妇所嫉,正月十五日夜被害死于厕间,上帝悯之,命为厕神。旧时民间每于元宵夜图画其形以祭,并扶乩卜问祸福。
无心剪灯,有意问卜,写出少妇关注之所。就这样,结句全词层层推进之后,以轻淡之笔出之。辽东,古郡名,故址今辽宁省东南部,多用来借指遥远的边地,以代亲人之所。至词的主旨已经明确、完整地表达出来,而字面上终归没有道破。淡语入情,含蓄不尽。这一结语使全词意境浑成,主旨突出,堪称巧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