寝瘵当老秋,入夜庭轩空。
天光脆如洗,月色清无缝。
风飙戾戾轻,露气霏霏重。
檐花伴徐步,笼烛窥孤讽。
缅惟情所亲,佳辰谁与共。
夫子淮海英,材大难为用。
秉心既绝俗,发语自惊众。
尘尾扣球琳,笔端攒螮蝀。
雄深迫提马,妙丽该沈宋。
浮沉任朝野,鱼鸟狎鲲凤。
与时真楚越,於我实伯仲。
尔来居邑邻,颇便书札贡。
上凭鸿雁传,下托鲤鱼送。
二物或愆时,已辱移文讼。
人生无根柢,泛若凌波葑。
昧者复汲汲,晨暝趋一哄。
阴持含沙毒,射影期必中。
自匿嫫母容,对客施锦幪。
溘然一朝逝,万事俱成梦。
形骸犹汝辞,利势犹君动。
思之可太息,伤之为长恸。
所以古达人,脱身事高纵。
我生尤不敏,胸腹常空洞。
强颜入规模,垂耳受羁鞚。
行谋买竿栧,名理就折衷。
但恐狂接舆,烦君更嘲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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南天纤月白,残暑病初兴。松径挟童子,竹房寻老僧。
玉衡移夜永,银汉入秋澄。风过林光动,沉沉小院灯。
案上新经未入黄,风帘不动篆烟长。须知静里乾坤大,不觉飞空日月忙。
人生何事大,惟有生与死。
此事苟不明,枉作真男子。
政公自吴来,其目定如水。
我以为有道,延入禅室里。
朝谈复暮说,句句堪入耳。
相知岂独我,亦有吴太史。
及今当南还,虎跑其所止。
我作送行偈,且依世人礼。
伏请石田翁,证明吾与尔。
弹九旧是吟边物,珠走钱流义自通。
认得徐家生活句,新来栏典讳诗穷。
严亲幼稚赖提携,两代深情一脉遗。骨肉已归三尺土,恩勤犹记十年时。
人天渺渺神何在,笑语依依愿已亏。几度绣窗劳剪鬌,伶俜忆昔苦无知。
三吴汗漫游,弥月沐风雨。归来骇贫舍,忽有金刚杵。
岂惟心疾失,顿觉头风愈。句如冰壶清,格类瓦棺古。
五言有奥境,此段得笺诂。吾衰久寂寂,笑人忧邓禹。
自贬岂不能,趋竞虞姗侮。洞庭岩壑秀,信美真吾土。
秋涛浮乾坤,日月互吞吐。中有七十山,招提称踵武。
归命两足尊,一洗俗谛苦。但喜经翻贝,那知檄驰羽。
钟鱼走诸刹,衽席讵安处。洞天隔尘寰,仙境一二数。
毛公金丹成,拔宅已轻举。空馀朝斗坛,遗址犹可睹。
法城有龙象,今作西山主。净瓶逗真机,松枝代挥麈。
示我第一义,金篦破昏瞽。清游怀清标,所恨隔笑语。
茅庐新塈涂,户牖木仅斧。剧谈伫公来,相望十里许。
渐老多忧百事忙,天寒日短更心伤。
数分红色上黄叶,一瞬曙光成夕阳。
春水别来应到海,小松生命合禁霜(shuāng)。
壶中若逐(zhú)仙翁去,待看年华几许长。
春水句:南朝梁·江淹《别斌》:“春草碧色,春水渌波,送君南浦,伤如之何。”
壶中句:壶公是传说中的仙人。据《云笈七签》记载:壶中有日月如世间,有老翁夜宿其内,自号壶天,人称为壶公。《后汉书·费长房传》也记有费长房跟随卖药壶公学道的事。
这首诗题为《秋晚悲怀》,诗人把主题定得十分明显。自从宋玉在《九辩》中大抒悲秋情怀之后,感秋、悲秋就成为历来诗人常写的主题之一,这首诗也是借秋晚的景象,抒写诗人内心的悲感的。
起始两句“”感叹时光易逝,壮志未酬。“渐老”则已是人生的秋天;“多忧”,可知世事并非平静;“百事忙”,可见劳生碌碌,生计维艰。但诗人伤怀者尚不止此,时已暮,天渐寒,日渐短,时序是不留情的,流逝的时光,不能够再回来了。“惟草木之零落兮,伤美人之迟暮!”作为一个有心的志士,诗人感到很悲伤。这两句是从悲秋之情着笔,先把心事和盘托出,以见情真。次两句写秋天的景色,但景中寓情,“数分红色上黄叶”,大自然原不过是点染秋色,诗人却体察到时事的易于变迁。“一瞬曙光成夕阳”,更使人深惜曙景不长,朝晖易成夕照。“数分”以显其渐变;“一瞬”,以明其短暂。秋晚降霜,黄叶染成了红色。日暮了,夕阳虽好,毕竟抵不上朝阳;“霜叶红于二月花”,虽然给人以另一种美的感受,但毕竟不及春花。诗人是多感的,他也懂得四时运行的规律,但面对现实,还是产生了淡淡的哀愁,因此这样的诗句,能引起很多人的同感。第五、六两句写诗人开拓心胸,从现实中力求振奋。诗人想到流去的春水,应有到海的时侯,它载去人们送别之情,祝愿它流进大海,汇成那雄波巨澜,在奔腾浩瀚、无边无际的海洋中,有它一份生命的力量。接着又想到山上的青松,青松的生命,是耐得住风霜的,在风欺霜打之后,依然虬枝奋昂,老干撑天,丝毫不带有畏怯的样子。前句以“应到海”表示推测,是写他人;后句以“合经霜”表示理所当然,是写诗人自己。前句于吟想中见柔情,是对他人的怀思;后句于激奋中见劲节,是诗人对自己的策励。但诗人此时并未得到完全的超脱,丝丝缕缕的秋怀,仍然使他有“岁月将零”的伤感。在诗的结尾中,诗人说:“”借用道书中壶公的故事,诗人说,如果能追随着壶中的仙翁,也许能知道人间日月的长短,而不致有岁月蹉跎、华年难再的感慨。
全诗以悲怀起兴,以自求振拔结束;中间两联,对仗自然,语言清新洒落,可见诗人风格的一斑。诗中所表达的情意,对当时怀才未遇的志士来说,有普遍的意义。